一、参与工作情况

　　大连市人民检察院被确定为第二批合规改革试点检察院之后，很快会同大连市工商业联合会（以下简称工商联）制定出台了《关于在涉罪企业合规考察中开展合规辅导的工作办法》（2021年6月3日发布），并选择了大连××公司案件作为合规（不起诉）考察第一案，对大连××公司开展合规考察（当时最高检第三方监督评估机制尚未出台）。

　　2021年5月28日，北京大成（大连）律师师事务所与大连市工商联签署委托协议，接受大连工商联的委托，对大连××公司开展为期三个月的企业合规考察和指导；大连××公司也会签了相关文件。5月31日，北京大成（大连）律师事务所由主任薛萍带领两名律师入驻大连××公司开展全面的考察和辅导工作，大连××公司法务工作人员配合开展工作。目前考察工作已经结束，且达到了预期效果。鉴于大连××公司的规模和经营情况，作为合规考察辅导人，我们在合规考察过程中建议该公司在公司治理上进行全面的合规管理，目前该企业正在进行企业合规管理，按照ISO30371合规指南的标准进行合规认证的准备和规范。可以说，通过合规不起诉考察，该企业真正实现了合规管理的飞跃——从刑事合规不起诉到公司治理的合规管理。目前该公司已经取得企业合规管理认证。

　　二、关于合规考察有关实务问题的思考

　　我们认为企业合规考察在实务操作层面尚有以下诸问题需要细化和完善。

　　（一）关于启动程序。关于合规不起诉由谁来启动，可选择的启动路径大约有两种：一是依申请，二是依职权。由于案件已经进入审查起诉，如果是依职权进行合规不起诉的话，有权的机关职能是人民检察院，这没有探讨的余地，至于检察机关内部的决策机制不是本文探讨的内容。问题是，如果依申请，除了涉案企业作为当然的可提出申请人之外，是否包括工商联？是否包括行政监管部门（因为进行合规不起诉的案件多属于刑法分则第三章、第六章的罪名，即经济犯和行政犯）？是否包括侦查部门（公安机关）？如果从合规不起诉的初衷及其目标价值看，似乎前述的工商联、行政监管部门、公安机关提出合规不起诉申请也无不可。这需要进行统一和规范。

　　（二）关于考察目标和标准的制定。考察目标和标准，需要由谁制定？三种方式，要么由检察机关制定；要么由第三方组织制定并由检察机关审核；要么由检察机关与第三方组织采用听证的方式共同制定。第一种方式明确具体，针对性强，但会牵扯检察机关的精力，在目前人力不足的情况下，会增加检察工作人员的工作负担；第二种方式针对性不一定很强，报审、修改、再报审，可能耗时长，效率低；相对而言第三种方式具有一定优势。

　　（三）考核和验收。考核和验收采用书面和实地考察相结合的方式是必要的，但问题是采用检察机关单独考核和验收还是采用听证的形式考核和验收？同样需要进行细化和明确。

　　（四）《意见》第十七条规定，“第三方组织组成人员系律师、注册会计师、税务师（注册税务师）等中介组织人员的，在履行第三方监督评估职责期间不得违反规定接受可能有利益关系的业务；在履行第三方监督评估职责结束后一年以内，上述人员及其所在中介组织不得接受涉案企业、个人或者其他有利益关系的单位、人员的业务。”这一规定是否合理？涉及的问题是，如果律师（组织）介入第三方评估，既不收费，又不允许在规定的时间内接受该企业相关案件，这样会直接影响律师介入合规管理的积极性，甚至根本就不愿意介入该项工作。律师事务所介入该项工作可能更有顾虑，因为这样的话就等于一个人参加了该项工作，影响了全所的所有律师的业务。

　　总之，我认为由于合规不起诉处在刑事诉讼的审查起诉阶段，所以检察机关应当成为这项工作的主导和决策人，也是合规不起诉的最终决定人。

　　三、有关建议

　　目前检察机关在推动合规不起诉工作过程中，存在的倾向是着重关注“如何不起诉”，甚少关注或推行“合规管理”（即按照《ISO37301:2021合规管理体系要求及使用指南》进行企业的合规管理体系建设），当然这主要囿于检察职能。但是，我们必须看到，如果只做个案的合规（几乎等于合法性）监督，不对涉案企业进行合规管理体系的建设，那么我们的合规不起诉将难能发挥长效作用，更难推动整个社会重视企业的合规管理，实现经济社会的健康有序地发展。由于政府的推动，行政干预，目前国企、证券、金融等行业已经实行合规管理，但民营企业对进行合规管理认识不足，重视不够，是经济犯罪治理的重点。民营企业受规模、资金的限制，开展全面合规管理和认证可能存在一定的困难，因此我们建议在具体案件中结合企业性质、经营类型对涉案企业进行“模块化”合规管理和合规认证，这需要检察机关的推动。